更加多元，更具韧性：英国糖业有限公司

许多热门的初创企业都拥有能够推动向循环经济转型的新技术。然而，也有一些非常成功的循环经济转型并不依赖于新技术，而是依赖于流程的逐步发展以及对能源流和资源流的精确认识。持续改进、协作和系统性思维才是向循环经济转型的核心所在。英国糖业公司位于诺福克郡的工厂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威星顿（Wissington）甜菜糖厂成立于1925年，隶属于英国糖业公司。该厂每年供应42万吨各种糖产品，这些糖都是用英格兰东部种植的甜菜生产的。然而，参观过这家糖厂的人士都表示，将威星顿简单地描述为“糖厂”并不太贴切。这是一个关于多元化的故事。

每年进入威星顿的原材料有350万吨，但被运往垃圾填埋场的废弃物仅有100吨——且主要是食堂废弃物。

威星顿的团队不断地对糖厂的运营进行评估，希望避免像以前那样浪费能源流和材料流。结果成就了一家多元化的工厂——除了糖，它还生产12种不同的畅销产品，包括实用的化学品、动物饲料和人类食品。有些副产品似乎并不直接和主业相关，这种做法展示了团队对新创意的开放思维。英国糖业公司旗下的大多数工厂都在践行这种做法，但以威星顿糖厂最为完善。在这里，规模经济尤为突出，它完美示范了这种扩张如何增强企业韧性。此外，糖厂前任经理保罗·希区柯克（Paul Hitchcock）解释说，要保持竞争力，就需要有这种思维，“作为企业，我们不一定要引领创新，但要不断挑战自己的商业模式，你无法控制商品价格走势，未雨绸缪才能有更多的选择。”

生产过程的每一个阶段都经过这样严格的审视。每年有300万吨甜菜被送进威星顿糖厂，进厂后首先要进行彻底的清洁。清洁过程中清除的土壤和沙石并未被视为废弃物，实际上，此类副产品每年的销量高达15万吨，其中三分之一是以“Topsoil”品牌出售的——该品牌同属于英国糖业旗下。此外，这一过程清理出的5000吨石块也被作为骨料出售。鉴于垃圾填埋费用约为每吨70-80英镑，这显然是个明智的商业点子。

经清洗、切片、渗出后，甜菜糖需要进行提纯处理，利用石灰和二氧化碳来去除非糖成分（杂质）。这种部署方式再一次表明，糖厂团队是将威星顿作为一个资源网络——而不是线性生产模式——来认识和管理的。提纯用的石灰被转化为LimeX；这是另一种可销售的产品，种植者通常用它来治理土壤酸化，它也可以用于修复棕地和生产蘑菇菌棒外壳。产品符合土壤协会对有机农业的要求，能够恢复土壤养分。这项尝试使英国糖业公司成为英国农用石灰产品的主要供应商，LimeX也逐渐取代开采的石灰石和白垩土。

此外，威星顿还是英国第一家生物乙醇燃料厂的所在地。英国糖业公司根据其核心产品的供需情况，每年利用部分甜菜糖浆生产大约55,000吨可再生燃料。欧盟有关可再生能源和燃料质量的立法规定，欧盟成员国必须在汽油和柴油中混入一定量的可再生燃料，但生物乙醇曾经有过一些负面报道——读者可能都熟悉“食物与燃料”之争。英国糖业公司的这部分业务展示了整体系统性思维与线性思维方式之间的区别。超越用一种提取工艺替代另一种提取工艺的简单思维，从更宽广的视角去认识和评价资源流，才能让再生经济真正成为可能。威星顿的其他业务已经在应用智能化学，例如提取生化原料。我们经常听人说起厌氧发酵的潜在力量，但鲜少有企业去探索在发酵过程之前可以从有机材料中提取哪些有价值的化学物质。英国糖业公司生产的甜菜碱——一种从甜菜中提取、适用于鱼类饵料的化学物质——是另一个可观的收入来源。

表土、骨料、石灰、生物乙醇和甜菜碱都是有价值的副产品，而且都是甜菜制糖过程所特有的副产品。但和世界上大多数制造工艺一样，威星顿也会产出二氧化碳。通过创新的方法和合作伙伴关系，英国糖业公司已经将糖厂剩余的二氧化碳用作生产性资源。

参观工厂的过程中，保罗·希区柯克指着一个装置上方的闲置烟囱说：“乙醇工厂建成时，我们获得了EA许可证，可以向大气中排放二氧化碳（通过自然发酵过程生产乙醇的副产物）。但生物乙醇工厂完全投产后，我们仔细查看了工厂布局图，发现这个箭头所代表的二氧化碳排放具有实际价值。如果某样东西正在被“生产”，它会不会是一种产品呢？因此，我们思考了这种气体的价值，并意识到可能会有买家购买这种食品级的二氧化碳。”最终的买家是液化空气公司（Air Liquide），该公司将这种气体用于工业制冷等多种用途。这种合作对威星顿糖厂的发展至关重要，保罗解释说，“我们不是这类产品的专家，所以我们要找到这方面专家，和他们成为合作伙伴。现在，液化空气公司有了在英国的二氧化碳供应商，而我们也再次利用了曾经的“废物”制造出产品。”

此外，糖厂发现，这些排放还可另作他用。由于独立式温室需要耗费大量能源，如今已极少新建用于种植蔬菜沙拉的独立式温室。然而，威星顿拥有的剩余排放、热量以及充裕空间使其成为理想的番茄种植场所。占地47英亩的科诺维斯苗圃中心（Cornerways Nursery）是英国排名前五的蔬菜生产商，也是经典圆番茄和特色沙拉番茄的最大供应商。制糖和番茄种植业务之间的合作甚至可以带来更好的产品，因为为糖厂供电的高效燃气涡轮机产生的二氧化碳比其他燃料源所生产的质量更高。有些人一想到副产品，就会想到边缘业务，只赚取一点额外的利润，但威星顿的番茄工厂证明有效合作可以带来巨大的收益。

对英国糖业来说，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生物乙醇工厂负责人乔希·胡普斯（Josh Hoopes）介绍了乙醇生产业务的一项新内容以及另一个产品机会：“酵母是生产乙醇的主要成分之一，通常情况下，酵母会在生产过程中流失。我们引进了一种离心机，可以回收这种材料，然后作为高蛋白动物饲料出售。”

显然，威星顿的团队积极推进企业的多元化发展，让糖厂能够全年运行，并能抵御外部冲击。他们取得成功的另一个秘诀可能是他们培训和管理员工的方式。每个新学徒都要在糖厂的各个部门轮岗，从管理调度室到维护机器，全面学习。也许由此产生的跨学科性是整个工厂都在贯彻系统性思维方法的原因之一。

这里是我们优化生产结构并将之作为一种灵活资产的理想场所，当我们的作物产量出现上下波动时，我们有另一个出口来管理糖的产量。这使得工厂更具韧性，可以应对任何天气、阳光和雨水变化。

- 乔希·胡普斯，生物乙醇工厂负责人

至此，我们不要忘记，威星顿最初只是一家糖厂。若不是糖厂入口处有“英国糖业”的标志，它多样化的产品极易使人忽略它最初只是一个糖厂。这种对多元化的追求和对新型现金流的探索创造了一种精细的产业共生模式。毫无疑问，合作是必不可少的，但威星顿一点儿也不像丹麦卡伦堡共生体系那样的大型工业园区项目，而是英国糖业公司不断评估和优化自身业务和流程的产物。英国糖业公司将尽其所能，确保旗下所有工厂走上资源可持续利用的道路。我们不妨想象一下，如果所有企业都秉持这样的愿景，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