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机废弃物到高价值产品

意大利企业家对循环生物经济的贡献

文章要点

• 城市每年都要排出数亿吨有机物质

• 其中有98%都面临着流入垃圾填埋场、焚烧炉或在露天垃圾场中腐烂的厄运，既导致了价值流失，又成为了污染源，危及人类健康

• 与此同时，我们仍不断攫取自然资源来进行生产和消费

• 试想城市有机废弃物能被转化为高价值产品的原料，并助力打造一个循环生物经济

只有不到2%的有机废弃物得到了有效利用

纵观全球，城市浪费的食物和丢弃的食物副产品中蕴含着巨大的潜力。在当前“取之即用，用之即弃“的线性食物体系下，大部分有价值营养物都面临着进入河流，垃圾填埋场、焚烧炉或露天垃圾场的厄运，只有不到2%得到了有效利用。这不仅会危及公众健康、增加碳排放，还会带来高昂的负面社会成本。

建立更加有效的废弃物收集系统是扭转该局面的第一步。部分地区已用实践证明有效的废弃物收集系统能够改进收集状况，并且提升收集量。不过，实现了收集目标后该如何用它们来创造价值呢？

大部分现有的“生物利用”项目都只能生产沼气、堆肥和沼渣等中低价值产品。但 “用有机废弃物代替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来生产高价值产品”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许多意大利公司都是此类创新领域的先行者。

城市与食物循环经济

“橙皮”纤维

位于地中海的西西里岛可谓是橙子等柑橘类水果的天堂，当地很多公司都抓住这一优势，生产柑橘类水果相关的食物和饮料。每年，水果加工都要产生几千吨果皮，除了一小部分被用于生产牛饲料，大部分最终都流向了垃圾填埋场。2011年，来自于西西里岛的Adriana Santonocito和Enrica Erena开始思考，能否充分利用这一丰富的资源创造价值。这两位设计专业的学生观察到，大部分果皮都含有丰富的纤维素，而纤维素又是人造丝和粘胶纤维等织物的原材料；因此，他们开始探索将柑橘废弃物转化为纺织纱线的可能。

经过三年的努力，两人成功研制出了一种全新面料，并在时装设计师和品牌商之间进行推广。意大利奢侈品零售商菲拉格慕（Salvatore Ferragamo）成为了他们首个客户，在其2016春夏系列中大胆使用了橙纤维（Orange Fiber）斜纹布（50%的橙皮纤维素纤维和50%的有机丝）。与菲拉格慕的成功合作也让他们将2016年的“H&M基金会全球变革大奖”收入囊中。

意大利每年要产生高达70万吨的柑橘副产品。橙纤维等创业公司将大胆的想象与严谨的化学和材料学知识相结合，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这些废弃资源。他们意识到，这些有机副产品其实可以作为原料，生产未来的高质量纤维。

橙纤维

“葡萄渣”皮革

意大利是举世闻名的葡萄酒之乡，有数千家葡萄酒生产商，如Barolo、Brunello、Amarone、Barbaresco等。每年，意大利都能生产50亿升的葡萄酒，其体量远超世界其他任何地区。

这些葡萄酒的背后是海量的葡萄消耗，以及“果渣”等副产品的产生。果渣包括葡萄皮、葡萄籽和葡萄茎，每生产4升葡萄酒，就会产生1千克的果渣。葡萄渣可被用作土壤增强剂，但是使用前如果不进行预处理，就会因为其不稳定而释放过量的单宁和酚，抑制植物生长。

Gianpiero Tessitore是米兰的一位建筑师，在发现葡萄酒副产品中的纤维材料还可用于制造皮革类纤维后，他与佛罗伦萨大学及许多研究中心展开合作，申请了葡萄酒皮革生产方法的专利，并成立了Vegea公司，在市场上推广葡萄皮制成品。除去国际时尚品牌外，雪佛兰（Chevrolet）、本田（Honda）和大众（Volkswagen）等汽车公司也纷纷抛出橄榄枝，开始利用这种新材料生产“纯植物基内饰”汽车。

皮革只是果渣的衍生品之一。长期以来，葡萄酒加工过程中释放的多酚因为具备去角质和抗皱的潜力一直备受化妆品行业关注；制药行业则是一直在留意白藜芦醇潜在的抗衰老和抗炎特性。这仿佛验证了意大利的一句谚语：“buon vino fa buon sangue”（“酒是良药,利口利心”）。

来自Vegea的葡萄皮制品

“意面”纸

提及意大利美食，人人都会想到意面。不管是细面还是千层面，大多数意面的原料都是硬质小麦粉。硬质小麦的谷粒由坚韧的外皮和淀粉内胚乳（也称为粗面粉）组成，十分坚硬。全麦意大利面除外，所有意面的整个加工过程只使用硬质小麦粉。这就意味着Barilla等意面公司会产生大量的麸皮残留物。

Favini公司有一款名为Crush的系列纸产品，原料均取自食物副产品，如柑橘类水果皮、薰衣草茎、咖啡粒等。为了探索用麸皮残渣制作纸张的可能性，Barilla与Favini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经过不懈努力，双方共同研发了一种名为CartaCrusca的高级纸。这种纸的20%来自麸皮残渣，替代了纤维素和其他来自原始资源的填充材料。

CartaCrusca和Crush等产品都实现了双赢：既减少了对原始物料的需求，又“变废为宝”，从废弃的材料中开辟了新型收入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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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纤维

“总有一天，你将要选择把牛奶喝掉还是穿在身上。”——Pathé Films，1937年

英国废弃物与资源行动计划（WRAP）称，牛奶是英国的第三大被浪费的食物类型，每年被倒入下水道的牛奶可高达29万吨。这也许并不奇怪，毕竟牛奶价格低廉，使用频繁，人们自然会倾向于过度购买。烹饪中有多种方式可以使用剩余的，甚至略微变质的牛奶，比如将它制成里科塔奶酪（Ricotta）。然而，无论我们如何避免浪费，牛奶似乎总有剩余。幸运的是，这些过剩的牛奶还可以在厨房外发挥作用。

20世纪30年代，一位名叫Antonio Feretti的意大利化学家开创行业先例，用过剩的牛奶研制出了一种名为Lanatil的新型纺织纤维。他的思路很简单：牛奶含有蛋白质（称为酪蛋白），羊毛主要由蛋白质组成，那么牛奶可以用于制作羊毛纤维吗？

不久之后，Feretti成立了一家名为SNIA Viscosa的新公司，旨在实现上述模式的商业化。意大利政府认为这种方法能够帮助国民经济实现自给自足，因此给予了公司一笔可观的启动资金。到1937年，SNIA Viscosa每年的Lanital产量已经高达1000万磅，甚至进军了利润丰厚的美国市场。在美国，该产品以阿雷莱克酪素纤维（Aralac）的形式推广，前期用于高端服饰的制作，后期用于军装。虽然早期发展势头旺盛，但由于Lanatil比羊毛纤弱，并且在潮湿的环境中容易散发出腐臭气味，它还是逐渐淡出了市场。

多年后，一家意大利公司重新燃起了对过剩牛奶纤维的兴趣。来自托斯卡纳的Due di Latte公司精炼了Feretti的工艺，创造了一系列不同面料，包括100%牛奶纤维、牛奶纤维与有机棉或植物纤维混纺等。混纺后的面料能够增加强度和柔软度，重量更轻，光泽度和透气性也更好，再加上牛奶纤维的低过敏性和抗菌性特征，除去为人们带去舒适外，还能滋养和滋润肌肤。

另一家名为Tenderly的托斯卡纳公司也看中了这些性能，该公司的“Carezza di Latte”系列卫生纸卷就是以100%的天然牛奶纤维为原材料制成。